一个供稀土行业参照的企业——CBMM(巴西矿冶公司)
虽然稀土供应的多元化开始显现,但中国仍然在稀土矿、稀土冶炼等领域占据绝对领先的地位。从稀土行业角度来说,如何在掌控稀土资源、加工能力的基础上,提升稀土行业在制造业中的地位,以及提升国家的影响力,则是个较为前瞻性也缺少参照路径的话题。CBMM公司及《沙特公司》内提到的沙特阿美公司(本文不展开,可以参照书籍)从行业及公司长远发展出发而做出的一系列做法值得参考。
20世纪80、90年代,我国掀起了广泛试用稀土、使用稀土的浪潮,其中包括各下游行业的经验总结和推广(例如稀土钢、稀土农用等等)。新世纪以来,稀土应用呈现较为成熟的格局,在龙头企业集聚及需要肩负行业发展重担的背景下,如何通过市场化等多种手段继续提升稀土行业的影响力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本文通过CBMM的例子作为为稀土行业管理者和从业者提供一种视角的参考。
背景
1844年氧化铌被分离出来,此后的一百年间,主要是实验室的研究对象。铌的应用适于1925年,当时被加入工具钢中替代部分钨,铌在普通碳钢中的应用可以追溯到20世纪30年代,但由于成本太高且效果不理想,直至50年代末60年代初之前,铌在普通碳钢上的应用并不普遍,其主要原因为铌需要从铌钽矿生产钽后经过昂贵的分离过程分离出来。在50年代中期,随着巴西Minas Gerais的Araxa及加拿大Oka大型烧绿石矿的开发,铌变得丰富且价格下降,促使了一些人开始研究铌在碳钢中的应用。
需求增长
铌最大需求为钢铁工业,占比约87%。在钢铁工业中,铌主要用于微合金化钢的生产。
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铌作为钢铁工业的微合金元素,消耗量很小,70年代,随着微合金技术的全面推行和控轧技术的广泛应用,铌的消耗量开始大幅上升;80、90年代,铌的需求经理了较长的稳定期。1994年,铌消耗量又有所增长,主要原因为:含铌钢新品种的成功开发和大批量生产,油气汽车工业IF钢和铁素体不锈钢,这些品种取代了原来不含铌的老钢种;钢厂侧重生产包含含铌钢在内的高附加值产品。
CBMM公司
CBMM公司一家生产能力能够保证全世界铌的需求,其设施足以保证短期内将生产能力翻一番。因此,维护市场供求关系(不产生供应过剩)、保证铌的供应和价格稳定一直是铌生产商的特点和稳固政策。
CBMM对巴西Araxa这一世界最大铌矿藏的开发,对于保证铌的长期稳定供应起了总要作用。CBMM公司自1961年开始开采Araxa露天矿,其储量可以供全世界消耗几个世纪,且铌含量高达2.5%。
20世纪50年代,CBMM刚刚起步时,铌的市场还很小,即便英美的研究已经发现它能够增强钢的强度、减轻重量、提升耐热性。当时研究铌的人很少,人们不能开发出能够盈利的矿区,提炼的工艺方面也存在苦难。这是,CBMM决定向这一市场进军。
一开始,CBMM就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开拓市场,售卖这种异于铜和铁、没人知道其用途的金属。为了增加销量,CBMM积极为铌寻找用武之地,提高需求量;同时,它还不断改进冶炼工业,降低价格,以使心存怀疑的客户愿意尝试。20世纪60年代,CBMM成功地降低了生产成本,铌的价格也下降为原来的四分之一。
这十年间,CBMM的研究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研究发现,改善含铌的颗粒结构可以显著增强钢的任性。到了70年代,钢厂终于注意到了CBMM的研究进展。在这十年里,CBMM的产量平均每年增加10%。CBMM成功低塑造了制钢市场,让自己生产的材料进入建筑和管道生产。在70年代和80年代,越来越多的建材、造船和海上钻机选择使用铌来制造。汽车制造商同样适用更多的铌来制造更轻便的轿车,从而减少燃料消耗。
为了进一步扩大销量,公司研究了能在每吨钢中加入更多铌的方法。这曾经是一个难题,在钢水肿加入浓缩成都更高的铌会使液体更浓稠,过多的铌会使钢水更难浇铸,使用这种混合物不能生产出高品质的钢。经过长时间努力,CBMM的科学家最终解开了将更多的铌加入钢中的难题,使销量在1990年到2010年这20年间增加了3倍。2011年中国铌业(中信、宝钢、鞍钢、首钢和太钢合资)19.5亿美元收购15%股权(估值130亿美元)、日韩企业收购15%股权,2018年与东芝共同生产铌钛阳极的锂电池,2021年铌产能为15万吨(产量大致7.2万吨)
2021年收入171亿人民币,净利润67.5亿人民币,净利率39.5%。CBMM拥有全球铌市场75%的份额。每年在研发方面的持续投资为2.3亿人民币至3亿雷亚尔。
CBMM员工约1800名,每年不到10人离职,向员工支付教育补贴、医疗和住房费用,1985年美国国家研究委员会国家材料咨询局这样概况该公司市场地位:“CBMM拥有最大的产能……成本确实最低的,因此,CBMM在任何时候都能通过降价赶走竞争对手。不过,它当前的策略是让竞争者存活下来并整合下游产业。”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也是这样。
在发现巴西Araxa铌矿及成立CBMM之初,仅有的信息为这是一个最大的矿藏、成本低,但不知道用在什么地方,前两点决定了CBMM公司前景和铌应用情况紧密(储量占85%以上)绑定在一起,为铌行业考虑就是为公司考虑,不存在自己栽树多人乘凉的问题,因此CBMM主动投入人员去研发下游应用及降低成本这一举动就不足为奇了。这也是一种在模糊信息下的决策,有风险但潜在收益更高。
CBMM铌产品在中国的推广可以当做技术推广的参考。1978年,CBMM公司开始在中国的合作计划,当时中国钢产量3000万吨,钢中几乎不加铌。1996年开始,中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钢铁生产国,生产能力提高,同时,含铌钢在内的高附加值钢也得到重视。1978年,CBMM首次访华,1979年5月与钢铁研究总院合作举办了第一届含铌钢技术研讨会,1980年,在CBMM冶金专家帮助下,上钢一厂和太钢使用CBMM的铌铁进行第一次工业试验。后续,CBMM陆续与大型钢厂进行技术交流、组织研讨会、参与新钢种开发等活动。期间,中信金属以独家代理身份负责在中国销售CBMM铌铁,并共同设立含铌钢技术发展奖、奖学金、成立微合金化技术中心等,做了大量推广铌应用的工作(设立铌钢奖励基金、资助学会会议、资助访问交流、编译图书、技术开发、无偿赞助试验用铌铁等)。中信金属通过“技术带动销售”的方式推动铌产品在中国钢铁工业的应用。以“产-学-研-用”的合作模式,极大的推动了我国高性能金属材料的发展,实现了我国钢铁及下游行业的材料升级换代。迄今,我国含铌高性能钢年产量已达 8,000 万吨,中国的铌消耗占全球铌消耗的 25%,位居全球第一,市场份额长期保持在 80% 左右。
在以往的成功经验下,CBMM还在拓展新的领域。CBMM与世界各地的大学、研究中心和初创公司有40多个项目,以加速锂离子电池新技术这一领域的创新。2018年与东芝共同生产铌钛阳极的锂电池,2019年投资了新加坡一家专注于石墨烯生产的公司2DM,2021年投资收购英国Echion公司13%的股份,专注于超快速充电电池技术的开发。CBMM预测,到2030年,电池用铌氧化物的销量将超过4.5万吨。2021年数量仅为100吨。此外,预计到2030年,电池业务将占公司收入的25%。
1.稀土应用推动行业发展,不断主动探索过剩的元素及紧缺的元素的新应用,这是行业持续发展的基础。虽然这方面不像CBMM与铌行业关系那么密切,即不存在绝对垄断的企业,龙头企业可以做一些对自身及行业发展有益的投入(实际上也一直在做)。
2.关注新兴应用,加强产学研衔接。稀土做为工业维生素,应该发挥更多更广泛的作用,部分新兴应用需要产业界助力才更利于做大。